On your left

我想给你画一幅画 (盾铁,小甜饼,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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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给你画一幅画。”史蒂夫抱着他的素描本子说。

托尼撇撇嘴耸耸肩,“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不会告你侵犯肖像权的。”

他一边说一边弯腰把脑袋凑到汽车引擎跟前去,继续改装那辆新的阿斯顿马丁V12 Vantage S GT3跑车,工作室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托尼伸手到旁边一堆杂乱的工具里摸索,顺便侧头看了看史蒂夫,后者正捏着炭笔若有所思,偶尔在纸上划拉两笔,看起来尚未有什么大建树。

托尼不懂史蒂夫。

史蒂夫热爱画画,参军之前他甚至打算当一个画家。而画画的人总是心思敏感又细致,情绪也丰富,不愿被条条框框约束,大多很随性,更免不了时不时冲动一番。

但史蒂夫又是个军人,战略家,高级特工。在这些身份之下他表现得冷静果断,公正客观,严格自律极端精确,严肃较真得简直无趣。

史蒂夫执行任务时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热爱画画,而他画画时的样子又让人完全不能相信他是个凌厉坚决的军人。这两种几乎相反的性格究竟如何在同一人身上和平相处,这个人真正的自我到底是画家还是士兵?托尼搞不明白。

扳手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托尼从无边神游中拉扯回来,他自嘲地低声哼一哼,又专心投入到改车中去了。

两小时后托尼直起腰,发现大腿麻掉了,只得苦不堪言地跪在地上僵了半晌才颤颤悠悠站起身来。他心不在焉地摸过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擦着手晃到史蒂夫身旁。

史蒂夫脚边的垃圾桶里丢着几个废弃纸团,全是不成功的画稿,而他面前的素描本上依旧空白一片。

托尼摸摸自己的脸,又对着玻璃墙壁照了照,表情有点困惑。“我真不明白,史蒂夫。”他低下头伸出两根手指翻了翻素描本的前几页,“你给你见过的所有东西和人都画了速写,建筑,风景,复仇者,神盾探员,70年前的事儿,甚至Dum-E和我的盔甲,可你就是画不出我来。我的脸那么不好画吗,比红骷髅还难?”

史蒂夫合上本子,皱起眉头盯着托尼,“我画不像。”他颇为苦恼地摇摇头,“我觉得我看不懂你。”

“我?”托尼咧着嘴指指自己,“我是全世界最简单的人了,没有隐私,完全透明,你到网上随便一搜就能写出一份关于我的两百页报告。——你看不懂我。难道我是一本书吗?”

“大概吧,我猜。”史蒂夫歪头想了想,“一本关于规范场论和超弦理论的书。——让人完全没有头绪。”

他的样子把托尼逗笑了。“我也看不懂你,你知道。”托尼反唇相讥,“你对于我就像是叔本华的唯意志论。”

“科学家难道不都应该懂些哲学?”史蒂夫扬了扬眉毛。

“永远不能理解唯心主义。”托尼指着自己的脑袋做了个一团乱麻的手势。

史蒂夫哈哈大笑,“你得试着理解一下。有人说伽利略奠定的物理基础导致现代物理学前沿问题已经逐渐向唯心主义靠拢了。”

 “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够诡异的。”托尼惊讶地瞪眼。

史蒂夫站起身来扭了扭腰,“努力追赶二十一世纪进度,什么都得看一点儿。”然后他拍拍托尼的肩膀,拿着素描本走出了工作室。

 

华盛顿事件之后克林特与娜塔莎暂时不知所踪,索尔隐居伦敦,布鲁斯游历东南亚,而神盾局的主要负责人们都在渐渐从公众视线里消失——作为目前唯二的两个行踪依旧可查的复仇者,托尼和史蒂夫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除去没完没了的公众发言,私生活也被搅得一团糟。托尼对此算是经验丰富,史蒂夫则有些心烦意乱。这烦乱倒不是为了他自己——狂热的民众与记者围攻扰得史蒂夫那整栋楼的居民们生活严重受影响,对面一个八十九岁高龄与史蒂夫甚有共同语言的白发女士甚至因此进了医院。史蒂夫非常愤怒,对着媒体发表了一番义正辞严的讲话斥责他们煽动大众毫无工作道德并失去了对人民基本权利的尊重,而一个即使生气也只能动动嘴皮子的美国队长与完成任务挖新闻升职加薪的实际利益相比起来着实没什么竞争力,因此那段正义讲话被媒体们集体忽略了。

史蒂夫只能叹口气,收拾行囊搬去了史塔克大厦。

那其丑无比的建筑已经改名为复仇者大厦,队员们的房间和各种居住设施早就建造完毕,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等到大家搬进来就赶上神盾局这件事儿。复仇者们如今散落各地,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聚。史蒂夫提着行李站在装修豪华却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心里有一点酸。

顶灯就在这时候亮了,整个空间顿时充满暖黄色的光芒。托尼穿着一身板正西装走进来,大概刚刚结束某个商务会谈。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和我住一层。”他脱掉外套扯了扯领带,靠在墙上抱臂说道,“那层楼我只用了一半空间,另一半随你支配。……这儿有点太空了,是吧?”他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就是不看史蒂夫的眼睛,好像怕他不答应似的。

而史蒂夫看上去真的很喜欢这建议。“那再好不过了。”他明晃晃地笑起来。

  

“史塔克先生,五年前史塔克工业彻底关闭了武器制造部,而您个人却在为复仇者和神盾局开发更前沿更大型的战斗武器,这明显违反了当初停止武器制造的初衷,事实上也间接加剧了此次的九头蛇危机,公众对您的做法褒贬不一,史塔克工业的股价也颇受影响,关于这一点您打算如何解决?”

“罗杰斯先生,您为神盾局效力接近两年,在此期间执行过的任务并非百分百的光明正大,而九头蛇潜伏在神盾局内部,您在不知情的状态下也为其间接服务过,这一切早已偏离了美国队长所代表的精神与原则,对于公众关于您是否够格继续掌盾的争议您有何辩护?”

难兄难弟新邻居对视一眼,朝对方露出个无奈苦笑,整理一下衣服走进风暴里迎接战争。

时值夏末,一场雨刚刚结束,天色已晚,满地水迹在霓虹灯照射之下泛出迷蒙又离奇的光晕。这是个熟悉而热情的城市,有时却也陌生又冷漠。史蒂夫一边应接不暇地回答问题一边用余光瞥向人群之外的车水马龙。

然而此刻有个家伙,在重重包围之中与他肩并肩紧挨在一起站着,那家伙应付着自己的一团混乱,又下意识地用力扯着他衣角朝前走,体温自衣料之下传过来,眼前这一片疯狂竟因为那微不足道的温度而渐渐轻松起来。

 

在托尼一如既往充斥着工作室办公室和会议室的生活中,史蒂夫罗杰斯当上一名纽约骑警大概能算作近期最大的乐趣了。

搬来复仇者大厦不到一个星期史蒂夫就开始坐不住。他试图联络寇森帮神盾局重建出点力,但整个神盾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持隐秘,顶着一张人尽皆知的美国队长脸除了起到暴露组织的作用外着实没什么好影响,因此就算对美国队长着迷如寇森也不得不委婉拒绝了史蒂夫的好意。而那张太过显眼的脸又同样成为了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拒不录用他的原因。

求职屡次碰壁的史蒂夫痛定思痛,认真反省了关于“如何利用自己知名的脸”这一问题,终于想出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到纽约警察局做骑警。这工作满足了他保护民众维护治安的愿望,又有助于安稳民心传播美国队长的精神与信念让整个国家从九头蛇事件带来的恐慌中尽快恢复。警察局对此非常赞赏,将其视为提升纽约警察支持率与宣传城市形象的好机会,很快就提供了职位,并特许史蒂夫可以穿自己的制服执勤。

于是在纽约的繁华地段出现了一个骑黑马背盾牌的美国队长,活像个打扮怪异的骑士。

执行公务方面史蒂夫自然表现神武业绩绝佳,除此之外他也成了新一代最受欢迎的城市安全代言人,游客与本地居民都爱跟他照相,就连他那匹名叫龙卷风的警马也备受推崇,甚至为纽约骑警队带来一笔额外的马匹饲养捐款。

托尼的生活因此多了不少外出就餐时间。——没人能拒绝嘲笑一个骑警美国队长所带来的无穷乐趣。

而史蒂夫对托尼费尽心机的嘲笑毫不在意。“你只是嫉妒我抢了你的风头,因为我有一匹这么棒的马。”他们俩正站在中央公园里一颗叶子泛黄的鹅掌楸下啃着托尼带来的金枪鱼三明治,史蒂夫边说边腾出一只手抚摸身边的龙卷风。那是一匹脑门有颗白星的黑色纯血马,身体健壮,有优雅的曲线和结实的肌肉。它温顺地低下头,把自己的鼻子贴在史蒂夫手心里。

“真是笑话。”托尼嗤之以鼻,“我自己也可以买一匹马,再给它做套盔甲带它上战场,钢铁侠骑着钢铁马。”

史蒂夫做了个无聊的表情,拍了拍龙卷风的额头,它配合地晃晃脑袋喷了个低沉鼻息。

而这个动作最终击败了托尼。他忍不住将自己已经眼馋这匹马两个星期的事实暴露了出来。“让我骑一下。”他自暴自弃地说。

“不行。这是警用马,你没资格骑它。”史蒂夫笑得明显幸灾乐祸。

“就在这儿绕一小圈,没人知道。”托尼伸手去牵缰绳。

“龙卷风禁止外借。”史蒂夫眯着眼睛挡住他,“你自己去另买一匹吧。”

然而上天总是偏爱钢铁侠。有个显然不适合做抢劫犯的家伙在抢了一位女士的手提包后慌不择路,居然选择从美国队长眼皮底下经过,史蒂夫拔腿便追——他其实可以跑得比马还快,配备警用马实属浪费。托尼趁机翻身骑上龙卷风,以抓贼为名绕远路痛痛快快跑了一大圈,等到与史蒂夫汇合时那小贼已经被送上警车了。

史蒂夫叉着腰仰头看托尼,用一副“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刻”的表情问,“感觉如何?”

“从今天起我就是个在中央公园骑过警用马的亿万富翁了。”托尼满意地点点头,“这绝对是个谈资。”

除去骑警的工作史蒂夫也时不时被其他警队征调参与些危险任务,诸如搭救人质,追缉凶犯,协助大型缉毒任务。——有一回托尼亲眼看着电视直播里史蒂夫从一架直升机中纵身一跃落在一辆汽车顶上,在五分钟之内终结了一场轰动全城的追缉行动。

在史蒂夫眼里,到中央公园抓小偷阻止黑帮火拼或者拯救全人类似乎并无太大区别。他根本不会介意自己在做的事情究竟属于大材小用还是力所不能及,只要能照着理想把未来变得更好,能保护他所爱着的这个世界和人们,他就觉得很高兴。——从这方面来看史蒂夫的确具备一个艺术家应有的热情和疯狂。

骑警队确实让史蒂夫笑得更多了,如果需要他会给那些马捐更多的钱。托尼这么想着。然后他扬了扬手里的医药箱冲史蒂夫喊起来,“你得包扎一下,士兵,那刀伤太深了。”

史蒂夫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右手手心朝上搁在膝盖处,嘴里还在不耐烦地抱怨要是战争时期这点小事根本没人在乎,反正自己有四倍愈合速度云云。史蒂夫对受伤这个问题向来不怎么上心,居然到了要托尼来强制包扎的程度——这挺奇怪的,因为通常来讲托尼才是那个被逼迫进行正常人活动的家伙。

“没想过你是这种类型的,你知道。”史蒂夫嘀咕着,“我觉得你比我还不在乎伤口什么的。”

“的确如此。”托尼跪在地上给史蒂夫的手心消毒,“可这东西出现在别人身上时看起来总是特别不顺眼。”

他用堪称完美的技术给史蒂夫包扎完毕,一抬头正撞上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睛。史蒂夫不掩饰也不躲避,蓝色眼眸带着专注又柔软的笑意,有种了然一切般的坦然。“谢谢你,托尼。”他认真地说道。

“小事一桩。”托尼含含糊糊回答,习惯性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嬉笑相,收起药箱头脑发热地往自己房间走。

 

史蒂夫十八岁以后曾在不少地方打过工,其中不乏各色餐馆。在托尼好心收留他住进复仇者大厦后不工作的时间里他就主动承担了早晚餐。

托尼大概二十几年没有过长期吃居家晚餐的经验了,说实在的,当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你一个人时,再丰盛的晚餐也吃不出什么居家味道。

他的餐厅有个好风景,尽管在史蒂夫搬进来之前那儿大部分时候只是个摆设。托尼其实不太习惯坐在餐桌前吃饭,那反而倒感觉不像家了。但鉴于史蒂夫决心够坚定,手段够强硬,厨艺也还过得去——好吧,新习惯总会慢慢养成的。

“依旧是一股浓郁的大萧条味儿。”托尼切下一小块羊排咀嚼两口后评价道。

史蒂夫皱着眉头尝了半天,表情非常困惑。“这跟外面餐馆里的一模一样,托尼。而且‘大萧条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甚至都没在三十年代生活过。”

“你是当局者迷。”托尼挥舞着他的叉子摆出一副专业美食家的做派,“你的厨艺里自带‘大萧条’调味功能,即使按照最新菜单一模一样地复制一遍做出来的东西也还是摆脱不了那个味儿。”

“请用物理定律的语言精确描述一下‘大萧条味儿’的具体定义。”史蒂夫忍无可忍地说。

“那是一种感觉,只能意会不得言传。”托尼嘴里塞满食物,说话的样子颇为不雅。

“你在故意惹麻烦。”

“而你总是没办法正确认识自己的局限性。”

“永远别跟美国队长讨论局限性。 ”

“这是个挑战吗?因为你知道,钢铁侠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挑战终结者’。”

“那是他遇上美国队长之前的的名字。”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士兵。”托尼把剩下的羊排一整块都叉起来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又把葡萄酒一饮而尽,餐巾抹一抹嘴摔到桌上,一下子站起身指着史蒂夫嚷嚷道,“半小时后家居城见。”

“记得带手帕。”史蒂夫扬一扬下巴,“你哭鼻子的时候我可不会帮你擦眼泪。”

 

家居城竞赛源于一个意外。

当时史蒂夫正在为他们的会客厅挑选大型绿色植物。托尼百无聊赖,就滔滔不绝地炫耀起自己曾经如何利用各种家装工具制造简易武器一举掀翻了假冒满大人的整个安保队伍,说到惊险处还夸张地揪掉了一盆绿萝的两片叶子。

史蒂夫听后不以为然地朝四周环视一番,两分钟之内就以花盆泥土花架以及种植工具为基础一口气列举出了至少五种陷阱设置方案与替代武器制作方法,严重挫败了托尼的好胜心。

于是他们开始穿行于家居城每个区域的每一排货架之间,围绕不同主题诸如致命和非致命,防御为主和攻击为主,一次性大面积战斗和精确秘密袭击,在规定时限里用目力所及范围内的家装原料与工具设计出五花八门极富创意的战斗策略和武器制造方法,托尼甚至为此写出一个程序,将终极作战方案输入starkpad进行实地模拟,最终双方对阵一决胜负。

这游戏让美国队长和钢铁侠如痴如醉到了两排货架就足以打发一整个晚上的程度。

比赛结束后便心照不宣地共同散步回家,也并不会多说话。

史蒂夫发表过不少振奋人心的演讲,面对媒体和公众时思维敏捷言语得体,也喜欢跟熟悉的人拌嘴开玩笑,但谈及自己的事却总显得笨拙——并非故意掩藏,他大约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可说。而这一点上托尼也半斤八两。著名亿万富翁花花公子讲起话来总是口若悬河天花乱坠,但你若认真听,就发现他其实从不真正谈论自己。

史蒂夫偶尔在素描本上涂几句话。他的旧本子上有几页纸接连画的都是巴基,最后一张是个背影,很像在华盛顿时冬兵将他从河里捞出来的场景,那张画后面潦草地写着:或许我注定就要独自一人。——托尼如果也画画,这纸上就该是佩珀的背影,而画纸背面的句子大抵会与史蒂夫的一模一样。

巴基,佩吉,七十年前那场坠机,七十年后面对新世界的孤独与无所依靠;焦虑症,佩珀,对过去无法挽回的懊悔,对未来并不太自信的期待与恐惧。这些事从没人讲过,也从没人问过。

英雄当得久了就再也没法将戴上面具与摘掉面具的两个人分离开,也没什么所谓“面具之后只是个普通人”的说法——戴上面具你是个英雄,摘掉面具你也早就做不回那个普通的自己。肩膀上的东西越来越多,面具后的那个人似乎就越发无关紧要无处可说。

与其谈论那些没有答案的正经话题,倒不如就此沉默,去街对面的熟食摊上买个热狗,在纽约灿烂喧嚣的夜色里一道作伴,悠悠闲闲走路回家去。天幕昏沉,冬天的第一场雪不远了,而身边的人依旧在,不靠近也不远离,衣袖偶尔互相摩擦,不论这城市有多冷,始终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温度,竭尽全力地温暖你。

 

后来史蒂夫又试图画过几次托尼,都是毫无进展。

但他也不再宣扬托尼是一本关于超弦理论的难懂的书了。

“所以现在对你而言我变成什么了?”托尼盯着垃圾桶里那几团废稿纸无奈地问道。

“梵高的画。”史蒂夫说。

“因为……形状扭曲?”

“我本想讲些赞美之词。但你这么说来也不无道理。”

“不不,赞美之词挺好,别被我影响史蒂夫,请你继续。”

“……那个时刻已经过去了,托尼。”

“美国队长可以挽回一切。加把劲儿。”

“——就是一些关于……那些画儿的色彩太美好而我无论如何也没法描绘那一类的话。”

“……”

“用不着不好意思,托尼。我真的这么认为。”

“你知道你现在对我来说是什么吗?”

“什么?”

“蒙德里安。”

“那个画家?”

“他的画总是莫名其妙,除了自己之外别人谁也看不懂。”

“别这么说。”

“管他呢。”

 

工作室里再度发生起火事故,Dum-E举着灭火器朝托尼的电脑桌猛喷一通。

托尼大骂一声,飞身扑过去拉开最底下一个抽屉抢救珍贵财产。

史蒂夫赶紧凑过去帮忙,然后从托尼掌心下面抽出一叠纸来。

是之前史蒂夫扔掉的所有失败画稿,每一张都被小心展平,收在一个黑色的硬质塑料夹子里。

“我觉得它们没你说的那么糟。”托尼故作镇定地解释道,“我是说,画得都挺像,扔了怪可惜的。”

史蒂夫看着托尼没说话。

“我想要一张你画的我。”托尼盯着Dum-E胡乱挥舞的爪子继续辩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唯独不会画我。这不公平。”

史蒂夫却忽然笑起来。

“我想我现在可以画了,托尼。”

 

“这一点儿也不像我,史蒂夫。”

“你就是这样的。”

“不是质疑你的技术,但我绝对没有如此的……”

“温柔?”

“大概吧。”

“你是世上最温柔的人了,托尼。”

“我觉得你审美有问题。”

“要是我现在吻你,你会吓跑吗?”

“……”

“?”

“……大概……不会吧……”

……

那是世上最温柔的一个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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